犀牛蘇丹的夢

從非洲到歐洲，最後再自寄居三十多年的捷克動物園回到非洲肯亞大草原。《蘇丹的犀角》向讀者娓娓道出一頭犀牛真實的生命故事，翻開這本書，書名頁已有故事的第一行：「這是世界上最後一頭雄性北白犀，名字叫蘇丹。」文字是直白的陳述，但是搭配這行字的一張小圖，為這個紀實屬性的故事打開了一個詩意的空間，讓讀者跨進去、沉靜下來，順著作者溫柔的文筆，回到這頭犀牛的回憶裡，見其所見，感其所感。

在全書以寫實為主的圖畫中，書名頁呈現出來的氛圍顯得格外不同，這張圖是一頭犀牛的剪影，犀牛身形的輪廓中有一片幽藍的天空襯著些許白點，看起來是雪花片片，但又像是繁星點點。

不知道書名頁的這個安排，是出自作者或是繪者的構想，還是編輯的巧思，無論是何者，這一張小圖已充分彰顯繪本圖像的力量。

翻過書名頁，繪者李星明的「鏡頭」帶讀者望向非洲大草原，作者戴芸回到蘇丹小時後的某日繼續說故事：「小時候的蘇丹可是沒有名字的。媽媽告訴他：『犀牛不需要名字。亮出你的角來，別人就會知道你是誰！』那個時候，小犀牛的角還沒有長出來......」

這幾頁，長日將盡，炎熱的大地染上夕照的暖紅，小犀牛的媽媽還在身旁照顧他、保護他，當他三歲冒出一大截犀角時，媽媽也因為盜獵者覬覦犀角失去了生命。小犀牛依偎在媽媽身旁，畫中夕陽西下，和文字同時為生命的殞落嘆息，日落後的晝夜溫差，也暗示了小犀牛的生活即將迥異於過去......

故事的結局，因為書名頁已破題，讀者勢必都能猜得到，不過，故事文字沒有高分貝的控訴，也沒有沉痛和悲情，而是揣摩著犀牛的情緒與情感靜靜緩緩地說，讓讀者有機會貼近一個生命的心去感受其中的滋味，故事也收得極有餘韻，已成事實的雖無法扭轉，仍可盼望未來朝更溫柔、共榮的方向展開。

此書的圖畫不只有地景與野性的壯美，也有許多細膩情感撐起來的張力；此外，色調由一開始的暖乍轉為冷，又漸漸回暖，也呼應了蘇丹的生命歷程。豐富的圖像語言，讓這本書即使藏不住故事結局，仍值得讀者細讀品味。

再回到設計，《蘇丹的犀角》封面上的寬幅書腰是暮年的蘇丹，因為保育的考量，他的犀角由人工截斷，但卻正好可以接上書腰底下年輕時的犀角。書腰和書封的場景不同，也讓封面上方的白點，最初看來是星空，取下書衣又成了白雪。為何可以如此？待你讀過這本書，再回頭將書腰掀起來對照著看，就能明白，也許，不只明白，你還能跟著蘇丹走進一場由回憶重現的美夢裡。

那會是怎麼樣的夢呢？

• 文：戴芸
• 圖：李星明
• 出版：維京國際（繁體中文版與原初的簡體中文版用字與設計稍有不同）